不管夜裏如何纏綿,正事還是不能落下。

在車上,蕭玄看著蘇玉一臉的疲態，心中有微微的歉意。

“到了叫我。”蘇玉打了個哈欠躺在蕭玄懷裏。

蕭玄輕輕替他緩解腰部的不適。說實話,他也沒想到韓末的動作居然這樣快,他們明天就要看毛料，他本來覺得以韓方的性子應該會慎重考慮一周才會答應來看毛料的。所以蕭玄也不得不將所有的事壓縮到今天完成。

其實蕭玄的算計是正確的，但是他少算了韓末對他的感情。

那日韓末一回到韓家就和自己的父親談起了這筆交易。

“不行。”韓方立即拒絕了,不僅是因為交易的數目實在是太大了，要是有什麽意外,韓氏就完了。而且,韓方一向小心謹慎,天上掉餡餅的交易他可不會相信。

“為什麽？”韓末是十分想促成這筆交易的。

“蕭家和我們的交情雖然不輕，但還沒有深到會白送一筆這樣滿是益處的交易。這其中必定有鬼，不可信。”韓方皺著眉頭回答道。這樣的交易他當然心動，商場就是一個大賭場，風險越大，利益越高，可是這筆交易的風險太大了，韓氏的代價，他付不起。

“不會，”韓末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因為蕭玄喜歡上我了。”

韓方嚴肅的臉上有了一絲裂紋：“你……你說什麽？”

“我說蕭玄對我感興趣。”韓末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男人之間的事，我比你懂得多，他對我會起反應。”

“你……”韓方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是罵自己的兒子不知廉恥還是說他做得好。他的兒子是天生的受，這一點是他們無法抗拒的，無論怎麽治都治不好。可是即使這樣，他也看不慣自己的兒子在別的男人身下婉轉求歡。可是，韓末在這一點上很叛逆，他拿這個兒子沒辦法。

“這麽多年了，你也知道，我這天生的病是不可能治好了。”韓末早就對這件事無所謂了，“反正都這樣了，現在蕭玄對我有意思，還給韓家帶來這樣的利益，有什麽不好。”

說到底，韓方是一個利益為上的商人，他的妻子本來也是為了自己的事業所娶的聯姻對象，沒什麽感情。兒子是自己親生的骨肉，所以他多少會關心一下。韓末的話他仔細思索了一下，覺得可行。為了韓家的利益，適當的犧牲一下自己的兒子也未嘗不可。“你確定蕭玄對你有意思？別忘了，他身邊還有一個愛人。”

“我確定。”韓末很篤定，想到蕭玄身邊的愛人嗤笑一聲，“再美的人，玩多了也會膩的。而我，有的是手段和技術。”

“那你和他有沒有……”上床，韓方說不出後面的話。

“沒有。”韓末回答道。

“上床都沒有，你怎麽篤定他喜歡你？”韓方有些氣惱，這個自以為是的兒子，如果上床了說明蕭玄是真的對他有興趣，沒有的話，就不好說了。

“中間出了很多變故，沒來得及。”韓末說道，“如果沒有變故的話，我們早就有歡愉的一夜了。”

“哦，是嗎？”韓方似乎有些不相信。

“我聽到了他的電話內容，好像是交易的貨物被人盯上了。”韓末正色道，“畢竟這批貨物數量龐大，即使現在只運來了一小部分，也讓人眼紅。父親，不如我們早日去看一下這批毛料，確定一下價值再決定是否交易。”

韓方思考了一下，讓他就這樣放棄這筆交易他的確不甘心。倒不如先去看一下這些毛料的價值，要是真想韓末說的那樣，那他們韓氏就要翻身了。“那麽後天，我們就去看。”

“好。”

韓父那邊一敲定，韓末就迫不及待地打電話給蕭玄告訴他這件事。於是就有了蘇玉和蕭玄今日拖著疲憊的身子去往馮毅所在的地方。

“蕭六，速度放慢一點。”蕭玄吩咐道，他想讓蘇玉多休息一下。

“是，二少。”蕭六對蕭玄一直惟命是從。

“玉，醒醒。”蕭玄拍了拍蘇玉的臉頰。

“嗯？”蘇玉睡得迷迷糊糊。

“到了。”蕭玄放輕聲音，似乎害怕驚擾到意識好有些迷糊的蘇玉。

蘇玉眨了眨眼，想起了今天有要事要做，立即從蕭玄懷裏坐起來，任由蕭玄拉著自己走進蕭家的7號倉庫。

馮毅已經等候多時了。在車上，蕭玄見蘇玉睡得正熟，不忍心叫醒他，讓他再睡了一個多小時才叫醒他的。至於在7號倉庫多等候了一個多小時的馮毅壓根就不在蕭二少的考慮範圍之內。

利益為上，馮毅也不和蕭玄計較讓他多等一小時的賬。“運來的毛料已經全在這裏了，我很好奇，你究竟要做什麽？”

“這些都是造假嗎？”蕭玄問道。

“這些是的，那些是從老礦坑裏挖掘出來的。”馮毅指著兩堆毛料解釋道。

“很好。”蕭玄看著這一堆毛料，露出邪惡的笑意。

蘇玉會意地上前去做他的工作。之前就已經和蕭玄商量過了，韓家來看毛料，到時候肯定免不了切石來判斷這一堆毛料的價值。而他們要做的就是在這些毛料上動手腳，讓韓家父子切出來的毛料裏面都有翡翠。

“哦？”馮毅饒有興趣地看著蘇玉上前去觸摸毛料，不知道蕭家這是要做什麽，但是直覺告訴他有趣得很呢。

蘇玉先走到老礦坑的毛料那裏開始觸摸起那些毛料。蘇玉將溫暖的毛料一塊塊挑選出來，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費時費力。還好不用耗費精神力，不然蘇玉真的是難以支撐。蘇玉花了好幾個小時才看完老礦坑的毛料，昨夜留下的後遺癥也漸漸出現了，此刻的他他已經累得直不起腰了。

蕭玄時刻關心著蘇玉的一舉一動，看著蘇玉額上漸漸密集的汗水，還有搖搖晃晃的身軀。幾次想開口勸蘇玉休息，但是幾次都是張了張口，什麽話也說不出來。這是蘇玉的執著，他不能幹預，蘇玉不能自己親手報仇，所以這些他能做的事，他一定盡力去完成。而他，蕭玄，沒有阻止的理由，因為，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玉，你累了，休息一下。”蕭玄一把扶住蘇玉，摟住他的腰，讓他靠在自己懷裏。無論心裏怎麽掙紮，身體總是比自己快一步行動，護住蘇玉已經成為了自己的本能了。

“不行，”蘇玉搖搖頭，卻沒有拒絕蕭玄的懷抱，他現在的確很累，累到都快站不住了，但是，他的工作還沒完成，“那裏還有很多毛料還沒挑完。”造假的毛料比老礦坑的多了不止一倍。

“你需要休息。”蕭玄很堅持，“你現在戰都站不起來了，還想看？你能看多少？你要是暈了，浪費的時間就更多了，還是先休息一下吧。”

蕭玄的話句句在理，蘇玉思索了一下，也就隨他了。

馮毅靜默地看了半天，此刻終於有表達疑惑的機會了，“我一直在想，蘇玉挑出來的毛料應該是有翡翠的，但是，我很好奇，他是如何在這麽短時間內判斷出來的，他每一塊毛料都只是摸了一下。”馮毅很敏銳，直覺很準。如果不是這樣，他也斷然不會講自己這個組織經營得這麽好。

“馮少，有些事還是不要追根究底的好。”蕭玄冷冷瞥了馮毅一眼，眼神中威脅的意味十足。

“呵呵，蕭二少別激動。”馮毅並沒有因為蕭玄眼中的威脅而感到害怕，“我只是表達一下自己的疑惑而已，並沒有刨根問底飛意思。人嘛，誰沒有一點秘密呢？我只是想好心提醒你們一句，見到了蘇玉的行為之後會有疑惑的可不止我一個。”

“這一點你不必擔心，”蕭玄眼中浮現一抹殘忍的笑意，“有疑惑的人，不是和蕭家交情頗深的就是永遠無法開口的人。”

“既然是這樣，倒是我多此一舉了。”馮毅的臉上仍舊掛著和煦的微笑。論偽裝，誰也比不過他。

蘇玉休息了沒多久又要去看毛料了。

蕭玄卻把他摁在座位上，又把在外面守候的蕭六叫了進來。蕭玄的意思很簡單，他、蕭六、馮毅將一些比較小的毛料一塊塊搬到蘇玉面前，讓蘇玉坐著看，這樣可以省一些力氣。等看完了小毛料，蘇玉再起身看大毛料。

知道蕭玄是為自己好，蘇玉很感動，也沒有拒絕。

在四人的合作下，又是好幾個小時過去了，每個人都滿頭大汗，蘇玉也終於將所有的毛料都看完了。

挑出來的毛料不少，即使是造皮的毛料，裏面或多或少也會有一些翡翠的。

“玉，休息一下吧。”蕭玄摁住了蘇玉拿著毛料的手。

蘇玉搖了搖頭，“還有最關鍵的最後一步沒有完成。”

最後一步，從這些毛料裏挑出品質高的，這一步是最耗費精神力的。

“你撐不下去的。” 蕭玄知道，一天之內看完這些毛料，蘇玉絕對是撐不下去的。

“沒時間了。”蘇玉一臉嚴肅，不知不覺中，已經夕陽西下了。

“夠了，不用再做下去了。”蕭玄很心疼他。

“不。”蘇玉很堅持，“要做就做到極致。”

這是蘇玉難得的堅持，蕭玄沒有辦法，只能放任蘇玉這樣的行為。

自己的異能已經衰弱了，蘇玉在看毛料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其實他也看不了多久的，不到一個小時，蘇玉就放下了手中的毛料，還有一半以上的毛料沒有看完，但是蘇玉已經不打算看了。不，應該說，是已經沒有能力了，毛料的內部已經很模糊了，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團顏色，分不清楚裏面的質地了。他的異能，已經走到盡頭了吧。

“這些應該夠了吧。”蘇玉倚在椅子上說道，明明早就知道異能會消失了，為什麽會覺得傷心呢？前一世的時候異能消失，自己雖然有恐懼，但是還是喜悅居多，因為自己不用再被那人逼迫了。這一世卻覺得遺憾傷心，因為這一世的他已經把異能當成了自己的夥伴，身體的一部分了。

蕭玄看著蘇玉挑出來的一部分毛料，心中不是滋味。蘇玉挑出來的毛料近百，不是很多，但是對於給韓家下套已經夠了。只是，蘇玉從此或許也失去了自己最大的依靠。用自己所有的異能，換取韓家的報應，究竟值不值得，或許連蘇玉自己也算不清吧。

“以後，我就是最大的依靠，一輩子的依靠。”無論如何，他將永遠保護蘇玉，這是他蕭玄一世的承諾。

蘇玉將自己的臉埋在蕭玄的胸膛，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失去也罷，永存也罷，他依然是蘇玉，蕭玄深愛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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